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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三章 梨白(四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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狐九妹握緊拳頭,一瞬間如鯁在喉,腹內妒火熊熊而起,燙心灼肺!

她為了這個男人,在泉中經受過噬骨錐心之痛;她為了這個男人,拋廉棄恥,惹人嗤笑;她為了這個男人,餐風露宿,夜夜睡在他府外的墻根之下,只為要待在與他最近的地方;她為了他……為了他,將自己純凈的身子,交與那個惡心男人蹂躪。

你朱惜玉做過什麽?你憑什麽占著我的男人,還懷了他的孩子,你配嗎?你配嗎?

你憑什麽讓這男人為你辟了這麽大一座花園,種了那麽多俗艷的花朵,香氣熏人,你憑什麽讓他換上布衣,像個農夫一般的栽花植木,修籬整枝?憑什麽?憑什麽?

狐九妹被妒意緊緊包裹著,像是從頭到腳套上了一身無隙的鋼甲,在無盡的黑暗中透不氣來。

狐九妹慢慢走到朱惜玉身後,擡起右手,蜷曲成爪,停在朱惜玉腦後,唇角露出一抹詭笑,只要這麽一下,這個男人,就會是她的了。

恰在此時,朱惜玉起了身,因為坐的久了,腳下一個踉蹌,眼角餘光始終不曾離開的太史彰一個箭步竄來,扶住了朱惜玉,語中帶著小小的嗔怨:“惜玉,怎麽這般不小心吶,想起身就喚我來扶嘛。”

朱惜玉倚在太史彰懷裏,抓起太史彰滿是泥土的手掌輕捏,笑道:“不妨事,想不到有了身孕,身子會這般沈重,呵呵。”

“還笑!”太史彰神色認真,眼神深深的盯著朱惜玉,說道:“惜玉,你一定要愛惜自己的身子,如果你有了閃失,我要怎麽辦?”

“你再娶一個便是嘍~”朱惜玉調皮的眨了眨水眸,開著玩笑。

太史彰卻是不高興了,扳過朱惜玉,正色道:“惜玉,我發過誓,終生只娶你一人,便會說到做到。”

“好好好,我知道了,我認錯,認罰,好不好?”朱惜玉嬌俏一笑,櫻唇微嘟,在太史彰臉側印上一個輕吻。

太史彰順勢捕捉到嬌嫩的櫻唇,便是一個綿綿深吻,直吻的朱惜玉俏臉生暈,氣喘籲籲才放開,低低在朱惜玉耳畔說道:“惜玉,不管是男是女,我們只要一個孩子便好,免得為夫日夜與你相對,卻親近不得。”

朱惜玉俏臉更紅了三分,嬌俏的嗔了一眼太史彰,說道:“你想多要,我還不想多生哩,成日挺著大肚子,你當是好生愉快麽。”

“呵呵~那就說好了,我們只生一個~”太史彰笑著,在朱惜玉唇上輕啄一下,扶著朱惜玉緩步步向小亭,亭中,有備下的梅汁與點心。

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,有位妖冶女子,滿臉怨憎,眼神變幻不休,最後,定格於一抹冷笑。

狐九妹從此,便時時跟著朱惜玉,模仿她的言談舉止,在這府中,她發現了另一位少女,與朱惜玉有三分想象,在看向太史彰時,有著與她一般的愛慕之情。

這個少女,叫朱憐玉,是朱惜玉的親妹妹,小她四歲,十二三歲的年紀,正值豆蔻年華。

朱惜玉與朱憐玉姐妹情深,朱惜玉嫁給太史彰,便帶著她一同住進太史府。

狐九妹冷笑,這個窩囊少女,恐怕心裏也想與姐姐共侍一夫,卻不像她這般有勇氣表達,若是這位小少女說了,說不定她那位小蓮花般的姐姐,會答應呢。

很快,朱惜玉即將臨盆,狐九妹偷了一個初生的嬰孩,在朱惜玉臨盆時,狐九妹迷暈了屋中接生的穩婆與丫鬟,帶走了朱惜玉,將其扼死,拋在野獸出沒的林中。

狐九妹頂替了朱惜玉,用一個陌生的女嬰頂替了太史彰的孩子,其實,她根本不知道朱惜玉該生男還是生女,只是除了太史彰,她不喜歡任何男人,所以,她也不要身邊再有另一個男人。

當太史彰眼含熱淚,深情的擁住‘朱惜玉’時,狐九妹潸然淚下,她終於,讓這個男人與她真心相對了。

當夜,狐九妹便想與太史彰行魚水之歡,太史彰詫異之下,斷然拒絕,穩婆告訴過她,要半月不得同房。

狐九妹訕訕吐了吐舌頭,說道:“我是逗你哪,看你肯不肯聽穩婆的話。”

太史彰滿臉柔情輕攬朱惜玉,輕聲道:“只要是為你好,我多久都沒關系的。”

你沒關系,我可有關系。狐九妹眼珠亂轉,她費了這麽大力才得到這個男人,恨不得馬上就能占據他的身心。

然則,不管狐九妹如何引誘,太史彰始終堅持半月之期,漸漸還有了疑惑,怎麽惜玉一點都不親近女兒,怎麽惜玉每日只是粘著他,想將他剝光,拉到床上去?

太史彰疑惑漸漸表露在面上,狐九妹有些覺醒,自己有些忘形了,她已經不是狐九妹了,不是那只可以肆意妄為的狐貍精了,她是朱惜玉,是那個有時恬淡,有時嬌俏,溫柔善良的朱惜玉。

朱憐玉何時失蹤的,太史府中無一人得知,太史彰派了人四處尋找,悉心安慰著假做傷心的狐九妹。

狐九妹的破綻,其實是極多的,她直率至刁蠻,對下人指手劃腳,對女兒始終熱情不夠,每晚纏著太史彰索要不休,白日裏,只要太史彰出門,便像塊望夫石一般的站在門口苦等,哪怕是女兒病了,也懶得去看上一眼。

直到太史彰開始覺得怕了,早聽說女人誕子後會有些變化,可想不到會變的天翻地覆,於是,太史彰尋了公幹,遠赴外地,遲遲不願歸來。

太史彰始終想不明白,朱惜玉的樣子還是從前的朱惜玉,怎麽從生完孩子之後,便如此潑辣,對他人如此冷漠,對自己又過份癡纏,似乎夜夜都想榨幹自己一般,女人生完孩子之後,便會有如此大的變化嗎?

若不是思女心切,太史彰真的想長佇外城,再不回府,他一向認為,夫妻之間的床事,是情到濃時,自然而然發生的,偶爾引誘一番,可做調劑,可若是夜夜如此,誰能受得了哇。

半年後,太史彰心有餘悸的回了府,一下馬車,便見到了府前盈盈而立的白衣女子,如初見時一般,恬淡如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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